close
《重裝任務》電影海報。
我並非 Christian Bale 的影迷，但是當我看完《重裝任務》後，不得不連聲驚嘆：他實在是個演技出神入化的傢伙。雖然早在二○○五年，我就看過他所主演的《蝙蝠俠：開戰時刻》，但那時對他的記憶並不深，畢竟蝙蝠俠來來去去也換過好幾位演員了，不論是Michael Keaton、Val Kilmer 還是George Clooney，縱使每一個都是帥哥，一旦戴上面具後還不是差不多，演技的區別與鑑別度並不強烈。蝙蝠俠本來就是走「低調奢華」路線的心碎英雄，往往我只顧著為劇中精彩的正邪對立瞎操心，哪管得了面具背後的真正主人是誰呢？（說來說去，還不都是這位風流倜儻又多金的 Bruce Wayne 嗎？）直到大一那年，我衝去看《頂尖對決》的午夜場時，這才對 Christian Bale 產生鮮明的印象，他那冷靜近乎無情的消瘦臉龐，看起來真的很有殺傷力，就算飾演殺人不眨眼的兇手也十分適合。（後來我才知道，他的確曾在二○○○年主演《美國殺人魔》，有機會我必定朝聖）
看起來超壞的啊！魄力十足。
《重裝任務》的故事架構很明確，言簡意賅：在充滿秩序、服從與紀律的高科技專制國家中，Christian Bale 所飾演的首席思想委員與其爪牙，必須剷除並殲滅具有「情感」的人類，由於身為一國主宰的「天理之父」，認為人類是因擁有感情而激發仇恨、甚至滋生戰爭，倘若人類能將纖細的七情六慾抑止，世界就能真正通往和諧、安定的康莊大道。然而，人類生來本就擁有種種複雜的情感，因此只能藉由注射「普世寧」這類藥物來壓抑物種原始的需求。放眼望去，凡是被思想委員鎖定「查封」的住處，無不滿面瘡痍。除了親手逮住那些早已離經叛道的感覺犯，只要發現任何疑似會激發情感的物品，都被徹底圍剿消滅。印象最深的是，當 Bale 搜出隱藏在地板下的〈蒙娜麗莎的微笑〉的真跡時，一通過專業鑑定，他面無表情（在我看來根本是沒血沒淚）的目送蒙娜麗莎那抹最後的微笑，冰封冷峻的神情沒有絲毫的不捨，他只是沉默的冷眼旁觀──因為那不過是必要的過程，他必須親自確認這項「感覺物」真正消失在這個世上……
令我感興趣的是，倘若人類失去各項情感，世界真的會如預期般走向大同嗎？當電影逐漸進入尾聲，最大的荒謬與諷刺也在觀眾面前現形。身為國家統治者的「天理之父」，縱使滿口仁義道德，嚴格落實「消滅感覺」的專制政策，然而他卻是個不折不扣的「感覺犯」。與民眾清一色的灰白水泥住宅相比，委員長的大廳卻是富麗堂皇、偏向巴洛克時期的豪奢風格，打上橘黃的暖色燈光更顯得氣派十足。由此可知，委員長剝奪人民的感覺，卻允許自己保有體驗美好事物的權利，這不是「只許州官放火，不許百姓點燈」的獨裁心態嗎？
我不禁有些遺憾，原來再高明的話術，最終也不過只是攀權奪位的手段罷了，有多少的上位者是真心為社會的整體利益及未來著想的呢？古往今來，不論是哪一個國度、哪一種政治體系，都免不了經歷一場場的腥風血雨，那可能是象徵著無窮希望的改革，也可能是早已糾纏數百年、新愁舊恨怎麼理也理不清的慘烈戰役。是不是到頭來，一旦牽扯到自身利益，互相傷害、彼此競奪的情形就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了？
還沒看過《重裝任務》之前，我並不覺得現況的生活有什麼特別的，不過是欣賞周星馳的《功夫》、聆聽周杰倫的《牛仔很忙》、閱讀 J.K 羅琳的《哈利波特》等如此稀鬆平常的生活情境，在《重裝任務》的世界觀裡，竟成了今生無緣的幻夢。當你毅然決然挺身而出、為了保存自己的「感覺」奮戰時，你等於隨時要向自己所珍視的生命告別。記得片中最美的台詞，莫過於是 Emily Watson 所言：「沒有愛，呼吸就只是時鐘的滴答聲。」一個人如果失去情感，他就不會受傷或遭遇背叛，那些醜陋、扭曲不堪的盒中物，即便在世間遊蕩，也如同遊魂起不了作用；然而，一個沒有感覺的人，和喀喀作響的剪刀又有什麼分別？對此，我深信導演瞭然於心。人類的情感解放縱使會帶來無數的爭端及災禍，然而，這或許是世界如此多采多姿且值得珍惜的原因。當遠方璀璨的山水如慘白之牆與你對望，耳邊不再傳進蕭邦如泣如訴的〈離別曲〉，而你只是平板著一臉的無動於衷，直至地老天荒。生命演變至此，也只是細胞集合體日復一日的新陳代謝罷了──食之無味，棄不足惜。
全站熱搜
留言列表
